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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老士兵

30.老士兵

泰达瑞尔的飞行港口也同样位于这样粗壮的树干之上,由于为了防止遭到敌人的率先破坏,这里设有厚重的绿色天然植被遮挡,所以即使在城下自习侦查也不会发现这样隐秘的地方。

深夜,涅莫西斯一行与尼姆芙来到了这片角鹰的栖息之所,这也是不确定是否能够再次得到他人的帮助,所以时间十分紧迫的关系。

对于是否能够有办法得到救援,涅莫西斯的心中再次开始浮现矛盾与不安的情绪。

卡莫利尔这个地方是用于防守边境免遭敌人攻击的防御主城,建立于特拉维斯和精灵王国的边境相交处。

但是因为与精灵王国的良好建交,这里曾经只被认为是没有意义的防御要塞。

涅莫西斯低头回忆着儿时与父王皇姐一同来到的这片边塞主城的情形——

那是一个完全仿照特拉维斯外形创造的城市,依照特拉维斯的防御体系创造的缩小版要塞都市。

三层高大的城墙与越发高耸的地势将城内分为三个阶层,第一层城墙内是由大大小小兵营构建在一起的集中根据地,用于抵抗直接入侵与负责整座城市的警戒,位于中心相对安全的第二层则是住民区,也是城市的商贸地区。第三层处于整个城市的中央也是至高定点,是权高望重之人汇集的城堡宫殿,这里是一些被王国覆以使命的军官与大臣用以商讨对策,在高点俯瞰大局的地方。

“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涅莫西斯低头小声喃喃自语。

如果以现在稍稍成长后的角度来看,卡莫利尔确实是个防御力极强的要塞都市呢…不过也只是针对那样独特的构建而言。

想着没有注意看路的涅莫西斯一头撞上了毛茸茸犹如羽毛枕头一般柔软的物体上,但是那明显不是枕头那么简单,贴在上面能感觉到它随呼吸平缓的起落并且带有一定的温度。

涅莫西斯抬起头,昏暗的蓝色火光中,面前是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庞大身躯,亮闪闪的绿色羽毛虽然柔软,不过却像龙鳞一样整齐的一面铺开。

庞大的身躯开始微弱的动作,发出‘咕咕’和鸽子相似的奇怪叫声,略显聪慧的头顶长有两只长长的不规则鹿角,它低下头以巨大的漆黑鸟喙对着涅莫西斯之后,弯过头用如同玻璃珠一样圆润机巧的眼睛,疑惑地打探着身为突访者的涅莫西斯。

涅莫西斯并没有害怕,角鹰的身体虽然巨大,但它却是极为温顺的食虫类动物,巨大充盈的有力羽翼使它拥有同等于狮鹫的飞行速度,虽然与神兽无法相比,也算得上是相当不错的飞行类坐骑。

“抱歉,吓到你了?”

涅莫西斯用手顺着纹路轻抚角鹰喙旁的羽毛,这是对角鹰表示友好的手段之一,对于曾经儿时就一度坐在角鹰上玩耍的涅莫西斯而言,心中并没有什么躁动。

角鹰漆黑的喙轻轻贴向涅莫西斯的手掌表示顺从,虽然看在别人眼中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是蒂塔却按耐不住激动一般跑上前来仰望着角鹰飒爽的身姿大喊。

“你是怎么做到的,涅莫西斯?!!”

“角鹰的性情十分温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如果是你也可以哦?要试试看吗?”

蒂塔的双眼闪烁点点光辉虽然想去试着抚摸角鹰,但是却被尼姆芙的到来所打断,看来尼姆芙已经将飞行港口的出口打开做好了去往卡莫利尔的准备。

“哎呀,角鹰似乎不是很喜欢我,尼姆芙你有什么办法吗?”

菲希尔的话使尼姆芙欲言又止,众人随着声音方向看去,只见菲希尔面前的角鹰竖起身上的羽毛,原本应该趴在地上的五彩尾羽如同孔雀开屏一般展开树立,形成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

“菲希尔婆婆就没有办法了,毕竟菲希尔婆婆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只要是不相识的人都会因恐惧采取警戒态度…如果您一时间想要和角鹰相处融洽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

尼姆芙低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摊开手掌叹气说道,涅莫西斯与蒂塔也在尼姆芙身边不断点头赞同她说的话,回想起第一次遇见菲希尔,感受到的那种冰冷气息甚至可以熄灭旅店中的灯火,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如果再叫‘婆婆’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

菲希尔不失优雅以平和的笑容回应,但却明显能让人感觉她很在意尼姆芙的话。

“嘿嘿,下次我会注意的啦~菲希尔婆婆~”

尼姆芙屡教不改的个性菲希尔也多少了解,所以没有继续计较便一个人走向前段刚刚由菲希尔打开的枝叶缺口,月光倾泻撒向她脚下的树干,将原本瘦小的身影放大拉伸。

“真是没办法呢…虽然想和亲爱的大人~您,在一起欣赏这片美丽的夜色,不过看来天公并不想趁人之美…那就让我一人先去准备您大驾光临之后的事宜好了~所以失礼了~”

自说自话的菲希尔身体开始在夜色中化作一滩黑水一般融化,最后消失在脚下如同水坑般的黑影中无影无踪。

虽然很感激菲希尔的苦心,不过这样做确实未免太过于张扬……

涅莫西斯感觉到一种活在别人身影之下的不自在。所以她只好按压着胀痛的太阳穴,尽可能不去理会菲希尔。

“那我们也是时候出发了,尼姆芙。”

“是的希希利安殿下,特拉维斯的人民都在等待着您的凯旋!”

尼姆芙严肃的回应了涅莫西斯,脸上挂满了豪迈且光荣的笑意,她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两年光阴里一直都在等待着今天的到来。

对她而言将父王拼死守护得来的特拉维斯领土交还给原主人涅莫西斯,是她也是西尔诺王的心愿与不变的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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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鹰不断挥动羽翼在月光之下奋力飞向远方的点点火光,尼姆芙的一席话涅莫西斯的心中有些欣喜甚至激动。

精灵并没有背叛特拉维斯,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即使尼姆芙表现出无尽的忠诚,不过刚刚挂在宴会之间王座后方的破碎白旗也无疑让她感到吃惊,仿佛就像有人在气愤之下用力拉扯导致的一般。再有就是那些在场精灵贵族与大臣们的表现,仿佛特拉维斯已经是事不关己的存在一般。

思索片刻,在涅莫西斯的内心中浮现最为贴切的答案,西尔诺与丹尼斯是精灵皇室的兄弟,当特拉维斯被各国敌军侵略时,精灵王国想必对于如何处理这件事出现了不同的争议。

如果西尔诺王为了保卫卡莫利尔而战死,那么丹尼斯则是冷静分析了不容乐观的战局,尽可能使精灵一族摆脱战争的苦难。

毕竟没有人能够阻止那时从各方袭来的联合大军,丹尼斯王的判断是理智正确的抉择。

情同手足的亲兄弟,当兄长为了表示对第二母国的忠义而战死疆场时,感到对特拉维斯的怨恨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吧。

想到这里涅莫西斯的表情不由沉重下来,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说自己是特拉维斯的皇室,而是站在现在的角度敷衍了过去,否则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涅莫西斯激动到迫不及待想要再次见到曾经属于特拉维斯的领土,不由探头去张望越发临近的城内火光。

对于西尔诺王的忠心,她并没有感觉那是愚蠢的莽夫之举。

能从数以万计,甚至百万的雄师中守护这座难以攻克的边塞之城,可见当时战争的严酷与惨烈。

即使面对敌军多出几倍军力于自己的精灵军,依然保守了诺言,为已经不可能存在的第二母国最后一次送上自己的忠诚,并且做到了这一切。

使他们坚持做到这般奇迹的,大概就只有燃烧于心中对侵略者的恨,或者是钢铁般不屈的忠心了吧。

不断思索的同时角鹰已经来到了卡莫利尔的上空防御区域内。

由三层洁白花岗岩城墙保护的要塞都市已经位于身下,城墙顶端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此时的近距离看去,只是一些火盆与火把,由于布置的十分整齐的关系,整座城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生日蛋糕。

城墙顶端的哨兵们不曾松懈工作,时刻守望着城外的一举一动,但是人种却不同,一种是特拉维斯遗留的人类种,一种则是由泰达瑞尔过来负责防卫支援的精灵种。

由于是角鹰的关系,哨兵没有鸣响警钟,如果只是一般的角鹰肯定也会引起一些骚动,不过这种亮绿色羽翼的稀有品种是仅属于精灵王室专属的座驾。

就这样在一路顺通的前提下,角鹰飞过两层高耸的洁白城墙,最终在中央更是高出成强一倍的城堡一侧进入专业为它用圆拱形石砖打造的飞行平台。

“尼姆芙殿下!”

呼喊声响起,由无数根罗马柱等间构成走廊远处的地板吱吱作响,笨拙的脚步声带着盔甲碰撞的声音,以及锁甲衣的哗啦哗啦声不绝于耳。

菲希尔悠闲的使用漂浮术双脚离地如同轻快的小鸟一样飞行在铠甲士兵的前面,先一步到达了涅莫西斯一行人的面前向涅莫西斯问安。

“我敬爱的大人,我以在此恭候您的驾临多时,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度日如年一样难熬…”

面对菲希尔一向过激的忠心,涅莫西斯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后看向身后步伐笨重的铠甲士兵,士兵身上的甲胄甚至都没有带好,不仅如此各个部位都显得相当松垮,看来是情急之下匆忙应付造成的…

不过能被菲希尔点名带来,想必他也是卡莫利尔目前数一数二的人物才对吧。

“沙丘隆特爷爷!您倒是慢…一点……也没有关系…哎呀…”

尼姆芙的话刚说到一半,满身铠甲武装的士兵便卡在了长年失修地板的凹凸处重重的摔倒,身上原本没有扣紧的铠甲自然四分五裂的飞向一旁…士兵的样子出现在涅莫西斯的眼前。

那是一名年近花甲的老人,长长的落腮胡须与干练的短发都已经花白,虽说外表看上去已经到了坐享儿女之福的年纪,不过一身饱满充盈的肌肉却似乎在告诉众人自己还是一名合格的战士。

“哈哈哈,似乎这眼神还是差了一点呀…”

“您不要紧吧…”

沙丘隆特坐在地上搔头自嘲的大声笑道,解释着岁月不饶人的道理,蒂塔一脸担忧地第一时间跑去搀扶已经摔倒的老人。

“真是的…菲希尔婆婆的性子总是那么急…”

尼姆芙看着开怀大笑的沙丘隆特,嘟起小巧的嘴巴不知死活的又一次将矛头指向菲希尔。

哦,谢谢你…——沙丘隆特在搀扶下站起身并且向身边的陌生人(蒂塔)倒了谢后,一脸疑问的看向尼姆芙。

“话说…公主,这么晚了叫老身来到底有什么要事?还有这位礼貌热情的小姐是谁?”

沙丘隆特的声音充满了岁月的沧桑,粗犷如同大海拍在暗礁上发出的声音,但是又不缺豪迈,看起来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那位是来自格尔木帝国的初阶魔法咏唱者蒂塔…而这位…”

涅莫西斯伸手阻止了尼姆芙,兜帽披风将她包裹严密,完全看不出她的样貌,她的身体颤抖,一小步一小步最后变成了快速的奔跑,用力一头扎进了老人的怀中。

沙丘隆特受到冲击向后踉跄了几步,瞪大双眼,那种感觉就像一种极为细微的链接,让他感到安心熟悉。

“该不会?…”

沙丘隆特结实的臂膀将披风之下的少女紧紧拥入怀中,他有所察觉但是不敢相信,虽然内心早已燃尽的火焰再次点燃已经绝望的悲痛使这位花白的老兵老泪纵横。

“沙丘隆特叔叔…”

“公主殿下…真的是公主殿下吗?!……”

听到少女委屈哽咽的声音,老士兵一眼便认出了她的身份,同样少女也一同喜极而泣。众人在一旁保持着安静为这一场重逢送上祝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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